這是其中一個選擇下的未來,稍微萌芽的感情沒有被無視、兩人更進一步接觸對方的未來。

「各位辛苦了。」向工作人員打招呼、離開攝影棚後,巽低頭確認手錶,糟了,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他急忙打開手機撥出電話,即使沒有任何訊息或未接來電,還是必須連絡對方,這是最基本的禮貌。「HiMERUさん?很抱歉,訪談跟拍攝的時間大幅超出預期,沒能先跟你聯絡。」   一邊快步前往集合地點,他一邊確認私人物品都有收進包包,藥盒進入視線裡,是到該服藥的時間了……今天不吃也沒問題吧。   「別在意我,請先用晚餐。……是嗎,那就好。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我到那邊再……那麼恭敬不如從命,麻煩幫我點一份三明治,謝謝你。」掛掉電話,他不自覺露出微笑,加快了腳步。   走進咖啡廳,巽一眼就看見坐在角落使用手機的HiMERU,桌上除了請他先點的三明治以及空盤外,還放了兩杯飲料。   「謝謝你,還幫我點了飲料。」   「──不是什麼特別需要謝的事。」   巽拉開椅子坐下,沒有直接伸手拿三明治,反而從包包中取出藥盒,HiMERU注意到這個舉動、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眉頭微微蹙起又很快地鬆開。   「原本想說這次不吃應該沒關係,想想不要冒險比較好,要是又大失控就糟了。」巽自顧自地解釋,HiMERU沒有回應,注意力又放回手機上。同桌人咀嚼食物的聲音夾雜在咖啡廳內此起彼落的聊天聲中響起,持續的時間卻短地令人訝異,察覺到原因的HiMERU眉間再次緊皺,用半是責備的語氣對巽說:「你那個快速吃東西的習慣還沒改掉嗎?」   「啊。」看來本人並沒有自覺,「這幾個月已經改善不少,或許是今天太在意時間了。」   「『HiMERU』以前很擔心。」晚到不全是你的責任,時間也不是很緊迫,慢慢吃就行。像是要掩蓋那句話的突兀,HiMERU又補充了一句。巽曉得重點在前面,一瞬間腦內閃過從前被有著一樣面孔的人以類似的表情說了「這樣進食對胃負擔過大」的記憶。是呢,不注意不行,他拿起飲料淡淡地說。   微涼的紅茶香味不減,用聞的就曉得這是英智動用權力加入菜單的社團活動成品,要是問HiMERU是不是特地選的,他只會說隱約記得巽喜歡紅茶吧。以兩個月前的事為契機,巽覺得自己和HiMERU少了些隔閡,他的言行中刻意維持形象的意圖還是存在,不過現在巽多少能分辨出差異了,區分HiMERU是以什麼立場在說話成了巽近期與他交談的樂趣。   想到HiMERU知道這件事或許會露出厭惡的表情,他就決定當作屬於自己的秘密。   見HiMERU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巽思考了一會該做什麼好,接下來三天沒有安排任何工作,也沒有舞蹈或歌唱的練習,下下周拍攝的資料還沒送到事務所,沒辦法提早準備,似乎只能看書了。   「半小時後出發。」喝了一口可樂,HiMERU說道。聽似強硬的話在巽耳中是體貼的表現,他將身體靠在椅背上,試著透過簡單的動作讓身體放鬆,時不時飄來的視線讓他曉得自己正被關心著。裝作不曉得吧,巽打開手機裡的電子書應用程式、選了看一半的書出來,這是前陣子HiMERU教他使用的,他還記得那時自己說了「現代科技真的很方便呢」後,HiMERU先是驚訝而後忍不住笑出聲的表情變化。   相較於板著臉,還是笑容比較適合他。   只有杯子拿起又落下聲響的半小時過去,他們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並肩離開咖啡廳。走出ES大門,搭著電車到好幾站外的區域,巽沒有來過這,在他眼裡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在HiMERU的帶領下穿過車站前的商店街、路過醫院,來到一間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公寓,HiMERU掏出鑰匙打開其中一戶的門,進門前巽看了一眼門牌,上頭寫著「十条」。   這是間面向獨居人士設計的1LK、沒什麼生活感的房子,客廳除了沙發與矮桌外,只放了個塞滿書的書櫃;廚房裡沒有調味料及任何鍋具,唯一有的是電熱水壺及微波爐;房門是關上的,但從外頭就看得出來HiMERU沒有把所有東西搬去宿舍,想必房間裡和外頭的感覺很像吧,即使如此空曠,進門後巽還是覺得自己被HiMERU的味道包圍。   「東西放在沙發上就行。」照著HiMERU的指示放下外套和背包,巽驚訝地說:「環境維持的十分乾淨呢。」   「畢竟定期會過來打掃。」為了讓「HiMERU」清醒後隨時有地方可以住。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巽也多少猜得到。   「謝謝你願意出借這間房。」他不著痕跡地轉換話題,這是兩人不言而喻的默契,絕不輕言提起與「HiMERU」直接相關的事,「或許該跟舍監提議準備間空房以應付這種狀況,否則每次都要報備外宿。」   「那會衍伸其他問題吧。」說完,HiMERU直直盯著巽不放,想不到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巽猶豫著該不該出聲提問。   在那之前,HiMERU先開口了:「鼻翼、髮根、耳朵邊還有脖子,妝都沒有卸乾淨。」   巽伸手摸了摸耳後,真如他所說,應該是因為拍攝結束時趕著會合才疏忽了,「方便借用浴室嗎?我也想順便沖個澡。」   「右手邊,請便,洗髮精跟沐浴乳都可以用。」   更衣間的架子上擺了幾罐保養品,其中一個熟悉的標籤勾起巽的回憶,「HiMERU」送過這個牌子的保養品給他當生日禮物。從前所有事情全權交給事務所決定,被要求做基礎保養時也是由事務所張羅使用的保養品,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問有關保養品的資訊,記憶中「HiMERU」認真講解的神情十分鮮明。記憶力再怎麼好,還是沒辦法短時間記住那麼多不熟悉的知識,不懂就來問我吧,回憶尾聲,「HiMERU」這麼說。   輕輕甩了甩頭,巽將注意力放回現在,他脫下衣服,不經意地透過鏡子看見了被衣領蓋住的咬痕,照理來說該漸漸淡去的痕跡和幾個月前一樣清晰。幸好在能夠遮掩的範圍內,這段時間拍攝只有些許困擾,工作人員也沒有起疑,全當作是和之前相同的臨時標記。   這麼說來,周遭的傷口都癒合了呢,那晚皮膚被啃咬時的痛卻刻在原地,提醒著他們曾經激烈地身體交合。

「對我來說,『HiMERU』是你,也是他。讓我的目光停留的,自始自終是『HiMERU』這個概念裡活生生的你們。」   巽沒想過,一直想告訴對方的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傳達出去,心情出乎意料之外的暢快,過於放鬆導致本能支配了身體,來不及看清掛著淚痕的臉龐是什麼表情,想被這個α抱,腦內便充滿這個念頭毫無其他空間。   他隱約看見HiMERU張開嘴,似乎說了什麼,下一秒深吻落下,舌頭毫無阻礙地探進口腔上顎舔過、捲起他的舌尖吸吮,HiMERU一手抓緊巽還沒掙脫的手腕,另一隻手伸進毛衣內靈巧地解開襯衫鈕釦,轉眼間衣服被推到胸口,細長的手指滑過乳首後停下。HiMERU稍微拉開距離,銀絲牽連著兩人的嘴角,不一會斷了開來。   「你就不怕我為了報復,標記你後去和別的Ω發生關係嗎?」最後的理智使他踩住煞車,要是再晚個幾秒,他確信自己會陷進費洛蒙及感情的漩渦,任由慾望主導行動。   「真發生這種事,也是神給我的試煉吧……或者說……我造成的過錯就是如此讓你無法原諒,這樣的贖罪如果能使你稍微放下……我心甘情願。」不久前拭去淚水的手疊上放在自己胸前微涼的手,巽費力地將四散於腦海裡的文字組織成語句,無法完全理解也沒關係,他希望眼前迷走中的人能夠知道自己做出這些選擇的理由。   只是會被他罵太過傲慢也說不定。想到這,他發現腳傳來劇烈的刺痛。   「我沒有要你贖罪……」HiMERU吐光肺部的空氣,又深吸了一口,茉莉花的香氣充滿鼻腔,有那麼點讓人暈眩。他再次傾身,在嘴唇與嘴唇接觸前一秒停下,「要是那麼做了他會怨恨我吧,所以──」   「我們都要做好覺悟。」   不同於方才的吻,HiMERU像是要證明自己說的話似的,輕柔地與巽唇舌交纏,鉗住他的手也鬆了開來,轉眼間上衣被脫下、啄吻的雙唇沿著脖子來到胸部,跟巽的身體有溫度差的雙手撫過逐漸滾燙的肌膚,解開褲子的鈕扣、探入褲襠輕輕握住早已硬挺的陰莖給予愛撫,如他預料的,巽的嘴邊悄悄流出呻吟。舔弄乳頭的嘴沒有停下,HiMERU用沾滿前列腺液的手一把將長褲及內褲拉下,抬起他的一隻腳讓後庭一覽無遺。   HiMERU起身看見被體液浸濕又微微抽動的穴口,他再次體會到巽果然是Ω,身體完全做好接納的準備了。   「HiMERUさん……」微弱的呼喊聲喚回他的目光,巽皺緊眉頭,說:「保險套……如果有辦法的話,希望你戴上……我也會吃藥,就是……」   HiMERU眨了眨眼,被叫住時他以為會聽見插入的請求,如同每個發情時的Ω會做的,拜託他戴保險套這句話完全在意料之外,好像被潑了一桶冷水,理智壓過原本稍微占優勢的焦躁,他輕輕一笑,「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惜的是我沒有準備。」   思考了一會,巽抬手指了指室友的床底下,「很抱歉,晃牙さん,之後再買新的還你……」   裝作沒有聽見巽的低語,HiMERU彎腰在晃牙的床底摸了摸,果真有一盒沒開封的保險套,還是為α設計的專用款。每個人有自己的狀況,他不想多去探究,擅自借用室友的物品後續怎麼處理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他轉頭正想說已經找到了,就看見站不穩的巽打算下床,該不會是打算自己來拿吧?   一個跨步上前扶住巽,HiMERU馬上發現問題所在,強硬地將他壓倒回床上,抓起巽的腳稍微用力按壓,「你的腳在痛吧。」   知道自己瞞不過,巽只能擠出苦笑默認。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HiMERU會板著臉一語不發或是出言訓斥,他卻揚起笑,迅速脫下全身的衣服、拆開保險套的包裝為自己戴上,伏身靠近巽,在只要一個挺腰就能插入體內的位置停下。   「馬上讓你忘記這件事。」   和HiMERU預告的一樣,陰莖填滿後穴沒多久,巽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抽插中蔓延腿部的疼痛好似退去了般一點也感受不到,倒是敏感點不斷被撞擊,加上上半身同時被愛撫,快感向他陣陣襲去,細小的喘息聲漸漸變大,不只是HiMERU感到意外,巽也沒想過自己會發出這種聲音。   快感層層堆疊,卻在抵達臨界點時停了下來,張著嘴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巽向HiMERU投去疑問的眼神,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退開身子,翻過巽的身體並從上方覆蓋住還沒有一絲痕跡的背部,巽感覺得到略長的髮絲垂在脖子邊,HiMERU的鼻息也打在頰邊,與這段時間每次的臨時標記一樣。   「現在還能反悔,幾秒後我們就不能回頭了。」巽曉得HiMERU的話代表什麼意思,真狡猾啊,他難得這麼想,事到如今他怎麼有辦法反悔呢。   「我不會後悔的。」說給他聽,同時也說給自己聽。   他們的身體再次結合,姿勢的改變使得陰莖進到更深的地方,巽忍不住呻吟、雙手緊抓床單,腰無意識地配合HiMERU的動作擺動,突然,後庭的壓迫感增重。啊,要來了。本能這麼告訴他,像是在回應這個預感,HiMERU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同時張嘴一口咬住巽的後頸。   高潮的瞬間,巽第一次知道這個α有著什麼樣的味道,非常熟悉,是他照顧社團菜園時常會聞到的、潮濕土壤的味道。

巽伸手關掉水龍頭,摸了摸臉和脖子,確定沒有化妝品殘留才走出浴室,更衣間放著沒見過的毛巾與換洗衣物,想必是HiMERU準備的吧,稍後出去必須跟他道謝才行,輕輕一笑,他想起那之後的事情。   標記不是結束,夜晚從那時才正要開始,他記得朦朧中自己是如何被填滿,雙脣及牙齒在皮膚上留下無數痕跡,途中幾次失去意識,清醒時HiMERU都在身邊,兩人只要對上眼便有一人主動伸手、又一次交疊身體,不曉得他是怎麼想的,巽認為不單是費洛蒙的影響,確實有什麼在兩人心中萌生。   徹底恢復冷靜已經是隔天早上的事,睜眼發現單人床沒那麼擁擠的巽擔心前一晚是否只是自己的夢,直到聽見浴室傳來水聲才確定一切都是現實。鬆了一口氣,他環顧床的周圍看見一片狼藉:使用過的保險套四散、兩人的衣服躺在地上、床單沾滿了白色體液與血跡,要是這時有人見到他的模樣會嚇壞吧,不用摸也曉得肩頸上大大小小很多傷口,微微一動就傳來刺痛。   水聲停下,不久浴室的門被打開,HiMERU圍著毛巾走了出來,「抱歉,擅自從你的櫃子裡拿了毛巾用。」   沒關係。巽正想告訴他這句話,房門被大力敲響。   「風早前輩!還活著嗎?」是整晚沒能回房的晃牙,想必是怕自己貿然開門會見到尷尬地場景才敲門的吧,巽緊張地想下床套上衣服,剛踩到地板就腳步不穩、被HiMERU攙扶住,他半是強硬地把巽推回床上,順手將地上的衣服遞給巽,「HiMERU去開門就好。」   往門口走去的路上,HiMERU套回上衣及長褲,平靜的態度感染了巽,是啊,沒什麼好驚慌的。   「啊。」他突然想起室友的鼻子靈敏這件事,想要請HiMERU先拿門口的去味劑噴過室內一圈,沙啞的喉嚨卻讓他發不出足夠的音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開門後晃牙大聲咒罵,隨即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推開HiMERU,快步走到櫃子前取出噴霧罐大量噴灑。   「本大爺是說過不管你的感情狀況怎麼樣,要做到這種程度好歹提早說一聲吧,害我昨天只能去朔間前輩的房間借住一晚。」晃牙想抱怨的話還很多,不過看見室友的床單後決定先緩緩,改為轉身到櫥櫃拿了狗糧和愛犬專用的碗,「本大爺跟Leon先去明星那房等,收拾好了通知一聲,兩個人都給我好好待在這啊,本大爺可有很多話還沒說。」   後來晃牙真如自己宣言的狠狠抱怨了一番,有鑑於那次的失控,巽在下一次發情期來到前就和HiMERU協調外宿會比較好,想不到HiMERU會帶他到這間房子。   或許是因為回想到標記時的事情,數十分鐘前還平靜的身體躁動了起來,隨時會發出吶喊的樣子,巽深呼吸了幾口氣,走出更衣間,問坐在沙發上的HiMERU要不要也沖個澡。   「……房間整理好了,在裡面等吧。」該說是托講開一切的福嗎,兩人獨處時的HiMERU不再隨時保持「HiMERU」的設定,過去藏在面具後的厭惡一覽無遺,巽樂見這樣的改變,好像他們距離更近了。今天時不時露出的不耐煩就是一種展現,希望他能講講不耐煩的原因,走進臥室時巽這麼想。   臥室跟客廳一樣整齊有秩序,加大單人床上擺了兩組寢具,仔細一看衣櫃也區分成兩塊,這間房子裡處處充滿為了臨時多一人生活做的準備,意識到這件事,巽不自覺的皺起眉,跨出腳步往衣櫃走去。   HiMERU沖完澡一回到臥室,就見到床上有一團布料,應該是棉被以及自己的衣物組成的,他很快的判斷出是怎麼一回事,「Ω的築巢」,第一次看見只在書本上讀過的現象出現在眼前有那麼點驚訝,不過他很快就因為冒出一絲絲認為自己的番有些可愛的念頭而感到不悅。和巽之間才不是那麼輕鬆的關係,盡管放下不少堅持、試著撇開成見,巽的溫柔在他眼裡還是太天真,時常會不耐煩。   但他不會後悔,那些負面的感情也是構築他心中「風早巽」存在的一部份,承認它,然後相信懷抱著它的自己會被那個人接納,這是他的覺悟。   走到床邊,HiMERU拉開布團最外層的外套及襯衫,明後天要重燙了,這麼想的同時茉莉花香撲鼻而來,他真的有吃藥嗎?勉強維持住理智,他加快動作撥掉衣物及棉被,在中心的巽捲曲著身體小聲喘氣,褲子後方的布料已經濕透,全身散發誘惑的香氣。HiMERU撥開黏在他臉頰上的髮絲,扳過臉落下深吻,用行動暗示性愛即將開始。   相較於前一次,這回一切都在HiMERU的掌控中,他變得有餘力去觀察巽的各種反應,迷濛的紫色雙眼、滑過肌膚的汗珠、微微顫抖的性器以及緊咬著自己不放的後穴,原想維持這種狀態直到最後,巽從正面抱住HiMERU時在耳邊喊了他的名字的舉動卻使他稍微亂了步調。   「要さん……」平時沉穩的聲音此時黏膩不已又帶著焦躁,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你喊的是誰?疑問浮現腦海,隨即又被另個念頭取代:有誰能抵擋番用這種聲音請求自己?   如果隔天沒辦法好好走路,可是他自找的。   整場性愛在失控邊緣結束,高潮後兩人自然地相擁,這次巽身上沒有傷口或齒痕,倒是衣服一定遮得住的地方吻痕四散,HiMERU的手指沿著他的背脊滑下,享受著悶在嘴中輕微的呻吟。雖然做了這件事,他卻沒有要再大戰一場的意思。   鬆開手,HiMERU走下床,到浴室拿了裝有熱水的臉盆跟毛巾回到臥房,一條給自己擦身體,另一條拿給了坐在床沿的巽,發情的症狀尚未完全退去,使得他看起來還有點恍神。   「要さん認為戀與愛是被綁定的概念嗎?」緩慢的用毛巾擦拭掉身上的體液,巽沒頭沒尾的開口。   「……」HiMERU率先思考的不是問題的答案,而是巽又用那個名字叫自己的原因。   是以他的方式在劃分「要」與「HiMERU」吧。   停頓了好一會,HiMERU放棄和巽確認,直接回答:「涵蓋的範圍與定義不同,我認為可以一起被提及,卻不能被綁定。」   「是呢,我也這麼想。」他們不曾經歷過戀、只是隱約曉得愛,盡管過去的經歷絕稱不上是完全美好,戀愛在他們心中還是個有著閃耀光芒的存在,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輕易為這樣混濁的東西取上那個名字。   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差異不過一紙之隔。HiMERU突然想起燐音的這句話。   「……我們這樣該說是在交往嗎?」遞出不再溫熱的毛巾,巽直直望向金色雙眸。   無法說清這份感情是戀或愛,無法看清將那人牽扯進來的情感絲線究竟有沒有相連,這段從咬痕開始的曖昧關係要怎麼定義才好?   「外人眼裡就是這種關係吧。」HiMERU接下毛巾的同時握住那隻手,一把將巽拉起身,另隻手摸上自己留下的咬痕,「不論我或你怎麼想,或是我們各自追求什麼樣的關係,『這個』都讓我們分不開。」   沒有用喜歡、愛或是其他詞彙告白,兩人僅僅透過咬痕跟HiMERU、跟對方接在一起。   如果這種渾沌不清、因第三人產生的情能被稱作愛戀,他們想自己確實是對眼前的人抱有只在那人身上看過的感情。只是,將那句話說出還太過沉重。   張開嘴、雙脣微微動作,四個音節的句子同時從兩人的口中吐出,聲音沒有進到耳裡,他們卻都曉得對方說了什麼。

「……巽さん跟那個人結番了對吧……?」   「果然瞞不住呢。請安心,已經和事務所報告了。」   「那個當然也有點擔心但我想說的不是那個……嗯……」   「我『個人』的想法,對嗎?」   「是的……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所以……」   「是呢,不過我自己也不曉得怎麼說明比較好,總覺得現在抱著的絕對不是那麼美麗的感情。」   「這只是我的想法,就是……『喜歡』或『愛』本來就不是什麼崇高的感情喔。」   「……」   「啊啊巽さん不是像我這樣令人不快的生物請忘掉我剛才說的話──」   「謝謝你,マヨイさん。」   「……咦?」   「大概是我太頑固了,果然像個老爺爺啊。」

「HiMERUはん,可以問個問題嗎?」   「──HiMERU能回答的話,當然沒問題。」   「那咱就直說了,HiMERUはん不會覺得你對巽はん的態度跟行為有點矛盾嗎?」   「……怎麼說?」   「這需要咱告訴你嗎?算了,簡單來說,咱看不出來你是討厭或喜歡他,但不喜歡的話也不會標記吧。」   「──這樣啊,在桜河眼裡HiMERU是這個樣子嗎。」   「對,HiMERUはん平常是切分很清楚的人,咱才會有點驚訝。」   「……我也沒想過會這麼曖昧不清……」   「HiMERUはん說了什麼嗎?總之,咱覺得那樣也沒什麼不好,像咱有兩種偶像身分一樣,HiMERUはん有討厭巽はん的地方也有喜歡的地方一點也不奇怪。」   「……我果然做不到視而不見。」   「──你總是講出出乎HiMERU意料之外的話。」   「……謝謝?」

能夠好好傳達「喜歡」的那天,近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