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危機,入秋後HiMERU發現工作減少了,他還沒找到確切原因,可能是剛好近期沒工作,也可能是某次委託留下不好的名聲,總而言之再不採取任何行動解決財務問題,他就需要去動用為了弟弟存下的緊急備用金,說什麼他都想避免窘境持續下去。 ニキ本來就有其他兼職,接下的委託由燐音與こはく處理,自己則負責開拓新的賺錢管道。 「栗子的膜也太難剝,等燐音はん打小鋼珠回來了咱一定要他也剝看看……HiMERUはん,那是什麼?填字遊戲?」閒著沒事的こはく正在幫ニキ處理做菜用的栗子,他不曉得哪裡採來一大袋新鮮栗子,有免費食材是很好,全部必須自行處理成方便調理的狀態實在太痛苦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向HiMERU搭話。 「――是的,這是賞金謎題。」是在書店等地方販賣、解完後寄回出版社有機會能獲得獎金的謎題本。 出去打工可能會導致無法進行偵探工作,HiMERU覺得這是最能運用自身優勢的開源方法,要省錢自然還需要節流,所以知道這件事的ニキ才會跑出去採食材,勉強將花費控制在預算內,不夠的餐費就靠ニキ打工的薪水貼補。 要是下個月毫無改善,他不得不考慮全員外出打工,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走到這一步。 「那種東西賺得到錢呀……」這世上還有很多自己不曉得的事情呢。こはく盯著HiMERU俐落解題的雙手不禁感嘆。 咱晚點也可以解看看嗎?問句還沒離開嘴巴,一陣音樂從客廳的某處傳出,こはく豎起耳朵,這好像是HiMERU的手機鈴聲,可是又和平常有點不同。見HiMERU馬上放下紙筆接起電話,他曉得電波的另一端是誰了,能讓HiMERU這麼快速接起電話的只有一人。 今天是平日,而且是要有課的日子,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不好的預感浮現HiMERU心中,以往接通電話不一會對面就會傳來喊著哥哥的聲音,現在迎來的卻是無聲的好幾秒。 「要?」試探性的叫了弟弟的名字,換來的是虛弱的回覆。 『哥哥……我發燒了……能代替我去上課嗎?』 他在說什麼傻話?HiMERU忍住衝動,輕聲詢問是不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請一次假、請同學抄筆記或錄音就好。 『……今天有小組報告很重要的討論,我找的資料要拿給大家。』要擠出力氣想說服哥哥,他當然曉得自己在逞強,但是── 『我不想給前輩添麻煩……哥哥,拜託你。』 一旁的こはく聽不見電話裡的內容,從HiMERU的反應能推測或許是弟弟感冒了吧,只是這樣為什麼會露出彷彿見到一世仇人的表情? 「……我明白了,在家乖乖等,哥哥馬上過去。」放下手機,HiMERU微微嘆了口氣。 「要はん還好嗎?」こはく與要有數面之緣,他還滿喜歡十条家有點天真的弟弟,「有咱可以幫上忙的事情儘管說。」 「――好意心領了,應該是沒有問題。HiMERU晚上才會回來,中間有緊急狀況再聯絡。」抓了手機與錢包準備出門,HiMERU在腦中列著需要買的藥品清單,要可能已經半天沒能好好進食,順便買些運動飲料、水果和方便入口的果凍或稀飯好了。 這些都是小事,麻煩的是必須代替要去學校。 「HiMERUくん等等!」發現HiMERU動作迅速的收拾,ニキ趕緊叫住他:「你該不會打算讓要ちゃん吃微波食品吧?」 眨了眨眼,HiMERU沒有否認。現在的微波食品很方便,味道不差、該有的營養也沒有少,家中他就屯了一些調理包當緊急糧食,要不會下廚,屋子裡自然沒有廚具跟食材,買微波食品帶去加熱是最適當的。 「就知道!我現在煮粥你帶過去!」 「不了、HiMERU趕時間……」ニキ假裝聽不見他的話,俐落地洗好米並將鍋子放上瓦斯爐開火,一邊切起青蔥與肉末。 「現煮的東西總是比較好,不然HiMERUはん先去吧,咱再把粥送過去。」 這或許是第一次,HiMERU體會到成員們有多可靠,自己要是繼續獨來獨往下去,永遠不會理解到這種安心感吧。
站在穿衣鏡前整理好頭髮與衣服、調整表情,接著喚起過去的記憶模擬要說話的語氣,出門前的準備結束。HiMERU揹起裝了資料的背包,轉頭向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弟弟打招呼。 「我出門了。晚點桜河會帶椎名做的料理過來,有什麼事情必須做就請他幫忙。」桜河有備用鑰匙可以直接進門,如果有人按電鈴的話不要管。 確認要聽進耳朵裡、點頭回覆後,HiMERU才不捨地離開。 要的住處是距離大學騎單車只要十五分鐘的老舊學生公寓,當年在他的堅持下一人獨居,現在HiMERU後悔沒強制叫要跟自己住,能夠管理他的身體狀況外也能提早發現異狀。可是,原本留給要的房間現在別說維持的如何,甚至被佔據,可能是時候把燐音和ニキ的行李打包、趕他們回去ニキ自己租的公寓了。 「今天十条難得打鐘前幾秒才進教室,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 HiMERU順利進到課堂,後半段的小組討論剛開始,一位組員率先提起這件事。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是跟要一起上很多課的同系同學。 「快到學校了才發現資料忘記帶,趕快折回去拿,幸好有趕上。」他不著痕跡地說謊,事實是為了讀熟課堂和報告的內容花了太多時間,要不是こはく傳訊息問他地址時注意到時間,毫無疑問會遲到。 「風早前輩也很緊張喔,組裡面只有他知道你家的地址,我們還在討論要不要下課直接殺過去。」 組員們的視線集中到組內唯一一位二年級生身上,風早巽,要口中的「前輩」就是他,同時是HiMERU兩個月前接受委託跟蹤的對象──討人厭的聖人君子。 「平安無事最重要。時間也不多,馬上進行討論吧,首先麻煩各位把負責的資料拿出來。」巽自然地開口引導討論,途中他也順暢地統整所有人的意見與想法,卻絕對不干涉任何決定。「……距離報告完成的期限還有一個月,目前分配的工作暫定兩周後完成、下禮拜課程休息時間我們再來核對進度。今天就先到這,如何?」 無人反對,定案。 HiMERU記下討論內容以及所有要負責的部分後,轉身在等待下課鐘響的眾人的視線死角拿出手機確認訊息,こはく拍了一張有點歪的合照報告順利把粥送達,照片對焦沒有對準、こはく的臉只拍到一半、要不安的像在問他會不會自拍,畫面讓他不禁會心一笑。 「要さん。」突然,巽叫住他。「有點唐突,關於上周跟你提到的事情,請問等會下課後有沒有空呢?」 要做了什麼約定!?不著痕跡地收起手機,HiMERU聽見問句後一頭霧水,他沒有聽弟弟說過這件事,要跟巽的聊天紀錄也沒有類似的內容,難道是口頭答應的? 這之後跟家人有約,為了不讓巽對停頓起疑心,他編出個最不用解釋的理由搪塞過去。 「這樣啊,那麼我今天就自己去看房子吧。」巽毫不掩飾失落的神情,HiMERU不懂,他不缺陪他的人才對。 「風早前輩還沒找到新的租屋處嗎?」不遠處的組員聽見他們的談話被吸引了注意力。 「不怕前女友又突然出現嗎……?」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已經把行李都搬出原本的住處了,現在暫時住在旅館,畢竟不是能久住的地方,如果大家有合適的房子歡迎告訴我。」一句話讓巽收到熱烈的回應,車站附近哪間學生公寓有空房、認識的人在找合租室友、校內布告欄有張貼資訊等等,HiMERU在一旁看著巽一一應對,想起那件委託。 就算那時候憑著衝動做了偽證把風早巽塑造成會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也沒有用吧。他衷心地這麼想。 不論對方年紀比自己大或小都一視同仁對待,態度總是謙虛又有適度的自信,巽也從來不吝嗇給予讚賞,不久前的小組討論中他就數次稱讚組員們資料整理的很好。對身邊的同學、後輩是如此,待交往對象也一樣,對方的要求盡量達成以外,每次相處都能感受到被他接納的事實,正是這樣的特質讓巽受人愛戴。 「……他再不改的話又被哪個瘋子刺傷也不奇怪。」HiMERU看過太多了,巽容易吸引極度缺乏自信的人,而那些人也是最容易走向極端的族群。 「難得十条站在那邊靜靜聽著。」 「對耶,平常的話早就湊過來了。」 「他很喜歡風早前輩嘛。」 不需要你們說我也知道。悄悄在心裡這麼想,HiMERU笑著回:「我沒有情報可以給前輩,還是不要插嘴比較好。」 總覺得十条今天有點像春天那時候。不曉得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好幾人紛紛同意,對耶今天十条有點難接近、剛入學的時候也都一個人行動。 不妙。 「我才沒有變。」吐出像個頑固少年一樣帶點不悅的語氣,HiMERU打斷同學們的討論,看到照片放鬆下來讓他忘了要的口氣沒那麼成熟,借這句話開啟跟朋友的鬥嘴,算是度過一關。 只是,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巽不斷盯著他。
隔天要就完全恢復了,當HiMERU回到要的住處時還有點微燒的他正在跟こはく一起打電動,HiMERU皺起眉,正想說教不一會又闔起嘴,平靜的轉述當替身時發生的事情。 「要はん恢復健康太好了呢。」幾天後,こはく又在客廳繼續跟栗子奮鬥,到底哪來這麼多生栗子。 「是啊,要是他因為打電動太累、又燒起來的話可要讓你去住那邊看病。」這回HiMERU沒有在解謎題本,而是操作電腦整理這兩天的事務所郵件,快速掃過似乎有零星的委託。 「哈哈,畢竟咱跟HiMERUはん一樣敵不過要はん的請求。」電鈴聲響打斷了こはく,「啊,可能是咱的網購包裹。」 「――HiMERU去就行了。」 取了門口的印章,HiMERU沒有透過貓眼確認來客直接打開大門,下一秒隨即愣住。 「您好,我是今天搬到隔壁的風早,今後也請多多指教,這是一點小心意。」門外,綠色短髮的男人雙手捧著一盒看起來單價不低的西式甜點笑得溫和。「……嗯?失禮了,您跟我的一位友人長得真像,剛好他也是姓十条。」 「──是巧合吧,不是說世界上有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抽過盒子,HiMERU想要越早關上門越好,他知道隔壁空了一陣子沒有人居住,昨天也聽到消息說新住戶簽約了很快會搬來,怎麼好死不死是這個男人。 「這樣啊,總之請多多指教。今天我應該會煮蕎麥麵,請問您方便的話要不要……」 「巽前輩!這些紙箱還要留下來……哥哥?」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HiMERU一定會在得知隔壁空出來後馬上簽約租走,一定會。